【降谷零火葬场】论猫派和狗派如何共存 (七)
十章内完结
讨好型人格笨蛋碧池*zero
一切ooc属于本人
“啪!”
只有两人的病房内,一个大逼斗的声音是响亮的,对于二十多岁的孩子降谷零造成的物理伤害是强大的。
抡过去的左手还有些发麻,你眼睁睁看着那张巧克力色的俊脸红了一块。
有点像巧克力大福,薄薄的可可皮下,满满的蔓越莓果酱呼之欲出。
脑洞到Q弹可可蔓越莓大福版的降谷零,你陡然笑出声,没憋住又漏出两行泪花。
骤然挨了一巴掌,降谷零懵了片刻,神经质般紧紧抓住你的手,拥了上来。
被你毫不犹豫地挣开,便只定定望着你,嘴唇动了动,到底没说出什么。
这双你看了好多年的灰蓝眸子,上一次这样掩不住无措愕然,是什么时候来着?
记不清了。理智严谨的降谷警官,诡秘危险的波本,随和阳光的安室先生,他们永远从容不迫,成竹在胸。
看吧,追着他跑了太久了,你已经不认识他了。
你听到,自己的声音抖得厉害:
“在我心里,zero一直是个很温柔的人。”
你会煮他喜欢的助眠茶,
你知道他喜欢的啤酒牌子,
你了解一切他喜欢吃的讨厌吃的,
你熟悉他每一个下意识的小动作和小习惯,
你和他一起经历过每一次撕心裂肺和欣喜若狂。
可是你突然不认识他了。
“我一直,很感激zero的。”
刨去今天在老家的乌龙,一直以来,你对zero只有感激。
他看不上态度讨好谄媚,不起眼的你,却愿意充当你的太阳和方向,半推半就地与你交往,默许你追着他向阳生长,参与他的每一次悲喜。
“我一直以为,zero的严厉,正是zero式的温柔,在帮助我保持清醒。”
两辈子,二十多年,正是zero严格甚至尖刻的态度,让你即使偶尔会对和他的未来有小小的想象和憧憬,大多数时候也不会真正产生这些不切实际的愿景和希望。
即使一度恐惧被正式甩开,你也感激他给你足够漫长的时间做好心理准备,能够平静地接纳那一天的到来。
你在他卧底时就会游刃有余地配合鹤山奶奶嗑安室透和梓小姐的cp,能和警察厅的年轻人聊“零”组头子和警备课女王的八卦下饭,闲时偶尔也会想象等分开,究竟什么样的神仙能真正收了他。
“现在,你说,你想娶我?跟我的感情用‘喜欢’太浅?”
你深深吸气呼气,还是感觉搁浅一般难受:
“你真的,很残忍。”
居然会有人在“比喜欢更喜欢”你的同时,还能不遗余力地向你表露反感、否定、不耐,不给你希望和念想,冷眼旁观你惶恐,胆怯,难过?
“你不尊重我,冷待我,挑我的刺,让我时时怀疑自己,自我反省,不敢安下心来,不敢对同你的未来抱有期待,现在你说你想和我结婚,你打算让我一直这样提心吊胆地和你过下去吗?”
你看着降谷零僵硬地钉在原地,神色比挨了一巴掌还要难看。
你听到他的声音像被干裂的沙砾擦过:“对不起……”
“我知道……我做的很糟糕…我不懂该怎么…以后我会……”
“你的以后与我无关。”在前任面前哭出来实在太过丢脸,你赶在彻底破防前,咬着下唇转过头去,“你走吧。”
透过模糊的视线,你盯着窗户上的倒影里,降谷零惨青着脸被濑户请了出去。
“你走吧。”
呐,zero,这次真的再见了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降谷零坐在车里,呆呆地盯着诊所的窗户。
那间病房被拉上了纱帘,什么也看不到。曾经的恋人就在那后面,大概被现男友照顾得很好。
反正比自己好。
昏倒前,她叫了那家伙来接她。在病房里,那家伙在陪她。
就好像那家伙比自己和她更亲密。
酸楚之际,从她姐姐那里听到了自己离席期间的录音。
“杏子,你已经三十岁了。”
三十岁怎么了?我也一样啊?这副天要塌了的口吻等我们三百岁再拎出来说。
“刚刚我找警察厅的三杉打听过了,按这个升迁速度将来妥妥的高’官,这个条件大把的年轻小姑娘往上扑…”
三杉警视长吗?那个大嘴巴混蛋老头子!年轻小姑娘跟我有什么关系?我要娶且只要娶的是你女儿啊?
“如果你做好女人的本分,照顾好家庭,还需要担心被抛弃这种事?”
从一开始“我可能抛弃她”这个前提就不存在我谢谢你全家!“女人的本分”这种东西…大叔你以为现在是什么时代?昭和吗?
“只要你点头,他愿意马上和你入籍结婚,你还有什么不满的?正好能摆脱警察的工作。”
马上就想和她入籍结婚是真的——顾忌她的安全,在警察厅的内鬼落网前,连交往关系都不敢暴露,全面收网的现在,至少想和她来场风光痛快的婚礼。
但是“摆脱警察的工作”是什么鬼?我可没听说过她讨厌当警察啊,虽说女警里结婚寿退的也不少,但想不想继续做警察要她本人说了算吧?
“因为现在的工作,又是留疤又是不能生育,降谷君不嫌弃作为女人的你,真的很难得了。”
“……”
降谷零握紧了拳头。
这样的疯话如果换一个人,比如警视总监说出,他现在已经替松田完成了职业理想。
她的疤痕和生育后遗症,是降谷零这辈子最大的雷区。
降谷零讨厌废弃的大楼。
上辈子,在某栋废弃大楼,他失去了幼驯染。这辈子,也是在某个废弃大楼内,把人找到时,他手抖得几乎抱不住她。
她脱险后,降谷零在差不多半年内看到废弃大楼就下意识呼吸阻滞,不得不绕道走。
风见曾安慰自己,组织挑中她是内鬼泄密和意外的双重作用,可忽略了鬣狗锁定情报文员的可能性,降谷零将此归为自己的无能。
降谷零想,这些痕迹,如果在自己背上就好了。至少本人的话不会轻易看到。
目光触到山峦枫叶一样的深色痕迹,便立刻被拽回了那个混乱的午后,衬衣辨不出布和肉的血污,她微弱到听不出的心跳,他恐惧到喊不出的喉咙。
相比起来,她不能生育这一点——虽说没有勇气和脸面同她谈起,降谷零本人对此,一开始就抱着“如果对她日后的健康没有影响就无所谓”的心态。
行事前先定时间表,是时间管理达人降谷零打小从爷爷那里带来的习惯。
小到未来几小时的日程,大到未来几年的人生规划,高度自律的降谷零,习惯在相应的笔记本里做好标注。
刚上大学时,降谷零在年历笔记里大略规划:
22岁:成为警察,查明艾莲娜医生的下落;
22-24岁:入籍;
25-28岁:生下第一个孩子;
30-35岁:生下第二个孩子......
对着定好的计划,大一愣头青降谷零,觉得自己棒棒的。
与亲生父亲更像是上下级,降谷零憧憬亲情,对于正常的亲子关系没什么概念......但他又不是一个人。
偶尔头疼女友操心操得可以当他妈了,如果是跟那家伙一起养娃,降谷零对于当个好父亲就升起股蜜汁自信。
两个孩子,最好一儿一女——女孩儿随他黑皮怎么了?当妈的国中时皮肤不白,也不难看啊。
大学毕业,降谷零和幼驯染顺利一路从警校到公安,那个没主见的笨蛋居然也跟来了。
降谷零刷刷刷改规划:
“入籍”推迟2-3年好了,警察系统的职场对已婚女性可不怎么友善,当警察没两年就早早结婚,她工作和晋升都可能遇到困难。
28-34岁:生下第一个孩子——具体什么时候,按两人的工作需要来吧;
第二个孩子...降谷零“啧”了一声,视情况该放弃就放弃吧——35岁以上生产不考虑,生理选修课上说过对母体的风险会加大;两次生产间隔太短,那家伙的身体又会吃不消。
加入公安的头两年,降谷零在一次短期卧底中,有机会体验了一遭高度还原孕期分娩周期体验的虚拟体感游戏。
“......”从任务中归来的降谷零,刷刷从本子上把“生下第一个孩子”划掉了。
从分娩到生产的过程,身心强韧如他,也自觉承受了巨大的折磨和痛苦。
那家伙身体素质一般,在床上来不了两次就瘫了,加上性子软弱又傻不楞疼的,要被这么活活折腾十个月,还不算五花八门产后反应遭的罪......拉倒吧敬谢不敏。
生不生育,降谷零对此不在意,但不能保证她也不在意,不会因此黯然。
间接因为自己,女友被至亲,从年龄到人格,从职业到身’体羞辱了个遍......
录音的进度条走过大半,降谷零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。
愤怒和后怕,哪一个更多呢?
头脑一热,本着挽回恋人的初衷,在她的亲人面前摇头摆尾刷存在,全然不想——亲人伤起人来最是厉害。
明明自己也有这类经验的。
“我说啊,”女友的大姐挑了挑眉,
“我家的父母,从小对那孩子就不算上心,脑子里还有些顽固不化的老思想,我妹到了通常人所说的“婚龄”后,两边的关系越发紧张,这些你不会完全没听她说过吧?”
降谷零张张嘴,说不出什么。
她从来没提过,或者说,他也从来没问过。
明明上辈子记忆里这个时间点,差不多也到了她被家里紧催的时候。
长久以来,在父母的压力面前,他没有成为保护她的盾,而是在今天,成了背刺她的矛。
即使有“为了避免被警察厅的内鬼觉察到关系,打草惊蛇或使她再次陷入危险”这层遮羞布......
明明想保护好她的,想好好待她的。
大姐问:“你们这些年,到底交往了些什么?”
录音里,她的父亲仍在喋喋不休着些他听了拳头就硬了的陈词滥调:“...同校的孩子说过些风言风语,但那时想你还不懂事......这把年纪了,多少洁身自好一点吧。”
私心里,怀着类似闺怨的心态,降谷零也会气她甩了他这个原配,和偷腥猫间过渡期不到一周。
但这不代表她可以被别人胡乱说三道四。
她的父亲,轻飘飘地把国中时的她形容为“年纪小不懂事”——明明对她的处境完全不了解。
刚升上国三那会儿吧?
打从他揍了糟蹋她的人渣前男友,半推半就收下这个送上门的跟班,已经过了一个学期。
来不及换掉运动服,降谷零一路小跑着穿过走廊,往教室赶。
轮到自己值日的日子,赶上被网球部拉去做外援还忘了时间,得赶在清校前把值日做完。
隔着教室的玻璃,远远看到跟班小姐正一边清洗黑板擦,一边和同班女生说说笑笑。
降谷零莫名安心了些。
升上国三,她和自己被分到了一个班,相比二年级时被不良玩弄操控,进入新环境的她明显开朗了不少,也有了自己的朋友。
对上视线,她惊喜地冲自己招招手。
再一次,跟班小姐提前替降谷零把本被分给他的活干掉了。
这个年纪的青少年不是一般无聊,见两人同框,还留在教室里的三两男生猥琐地瞄过她的前胸和裙摆,冲降谷吹了声意味深长的口哨。
流言蜚语缠身的“碧池”当然明白这不是什么好的意思。
她僵在原地低下头,有些局促地握着抹布,似乎对害降谷被扯进这样尴尬的场合颇感歉意,畏首畏尾地不敢有进一步举动,生怕勾起旁观者进一步起哄的兴致。
明明她胸前扣得严严实实,相比大多数把裙子卷短的同班女生,裙摆也规规矩矩及膝。
到底在怕什么?
降谷心头窜起无名火,夺过抹布,当着起哄者的面扔进柜子,冷冷扫了起哄男生们一眼。
“木崎,拿东西走了。”
被降谷生硬地命令式招呼,她的眼睛却陡然亮了起来,被主人呼唤的小狗一样。
“降谷,最近跟木崎走得很近?”
第二天,被班导西川叫住了。
昨天值日,她代替降谷把全班的数学作业抱到西川办公室。
“在和木崎交往吗?”
降谷零不知该如何回答。
那家伙总带着有些腼腆的憨笑,围着自己跑前跑后......应该是喜欢自己的吧?
“降谷,你成绩拔尖,前程远大,”西川语重心长,“作为我的学生,实在不想看你跟那种不检点的女孩子厮混在一起,对未来没有帮助的。”
降谷血管一跳,几乎青筋暴起。
明明木崎也是你的学生?
“木崎她,在班上从没有什么不合规举动吧?”
生平第一次略掉敬语,降谷零冷冷反驳,
“作为老师,背后嚼学生的舌根,挑拨离间,算校园霸凌加职权骚扰吧?”
那个笨蛋对此一无所知,下课仍旧一脸纯粹敬慕地向西川请教习题。
蠢死了,看着火大。
和她开始交往后,降谷零也时不时会被惹毛。
“喂,降谷,”体育课,不熟的同班神秘兮兮凑过来,“他们说,你们上了母猫?感觉怎么样?”
哈?
“......母猫?”
“说的是木崎啊,木崎。二年级时,她不是B班的公共厕所嘛?”
同班贼眉鼠眼地,偷瞄着隔壁体育场正和女生们打躲避球,开朗笑着的女孩:
“她最近,跟你和诸伏不是都挺熟吗?你们都上过了吧?”
说这话的人,下流地在胸前拢了拢:
“两个人一起?”
“......”降谷零盯着他,咧嘴:“她是我女朋友,我说过的吧?”
同班就像听到了笑话,配合地像漫才捧哏一样:“不是吧公厕哎唔噗——”
猥琐的台词注定没法说完,降谷零的拳头已经到了。
拽起被揍出鼻血,惊魂未定的同班,降谷露出獠牙:
“说说看,‘母猫’,‘公厕’,都有谁这么叫她的?他们还说她什么了?”
班里突发群体斗殴,六、七个学生挂了彩,严重的两个去了就近诊所。
先挑事的降谷零拒不道歉加拒绝公开说明动机,吃了处分,被请了家长,在校长办公室被父亲结结实实甩的两耳光,隔着半条走廊都听得到。
她陪着他在骄阳下贴墙根罚站,从食堂弄来保鲜冰袋敷在他脸颊上,用笔记本替他扇风,心疼极了:“看着都好痛。”
降谷零再一次发愁这傻子的缺心眼——打架经验丰富的降谷零这次没怎么留手,对方哪个都伤得比他重,但即使对缘由一无所知,她也毫不犹豫地站在他这边。
“降谷不会做坏事,所以一定是他们的错。”那时她的日语词汇量一般,表达起来也简单粗暴。
降谷零移开视线。在她心里,他就是这么好。
无条件,不讲道理的信任和偏爱。
蠢死了。
“铃响后就给我回去上课!”降谷零粗声粗气,“当心更跟不上。”
“好的。”她认真点头,把冰袋换了个面,轻轻替他撑着。
“今天和我动手的人,以后你离得远点,反正他们说什么你也听不懂!”
刚呛完就有点儿后悔,简直就像在挖苦她日语差一样。
“好的。”她仍旧乖乖点头,适逢铃响,猝不及防,她用嘴唇碰了碰降谷脸颊上,被冰敷过的红肿处。
一个小心翼翼,怕把他弄疼的吻。耳根后面麻酥酥的。
那以后,背地里她的肮脏留言听不太到了,至少,降谷零能够放心类似的言辞不会传到本尊耳朵里。
降谷零偶尔也会有自觉,被她凑过来以后,觉得火大的时候,或者闹脾气的时候多了起来。
在祖父和父亲那里,降谷零不会闹脾气——闹了也没用。在他们看来,无法控制情绪的人,代表意志不坚,需要磨练,即惩罚。
有情绪上涌的功夫,还不如做好他们命令的事,至少能捞点关爱和期待,奖惩平衡嘛。
她挺怪的。吻、拥抱、信任、包容......温暖在她这跟不要钱似的。
本身也是个让人火大的笨蛋。面团性子好说话,让人捏把汗,不说教不行。
希望她雄起峥嵘,或是借机贪婪地索求温暖,别扭拧巴的降谷零,闹脾气时究竟在想什么,自己也不一定清楚。
录音里恋人的声音静如死灰:“跟降谷在一起,我时常感到难过,怀疑自己,惶惶不可终日?”
唯独,他想要的绝对不是这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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降谷零坐在车里,对着她的病房窗户发呆。
“你不尊重我,冷待我,挑我的刺,让我时时怀疑自己,自我反省,不敢安下心来,不敢对同你的未来抱有期待。”
她浑身发抖着控诉。
对于她,自己就是这样的混蛋。
明明从来没想过真正伤害她,被她拥抱着却克制不住偏执自我,别扭拧巴,患得患失,贪婪尖刻。
彻头彻尾的混蛋行径,降谷零想,自己比国中的渣滓们要过分得多。
“你的以后与我无关。”她这么说。
她是这么说的。
漫长的脑海空白后,降谷零终于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。
她把他扔了。
他把她伤得四分五裂,所以她不要他了。
大雨滂沱里,粗暴的行者窝紧了雨伞,拼命索求庇护安心,却把伞弄断,她便跟着风走了。
徒留作茧自缚的溺水者,任无力感一点一点漫过肩头,没过头顶。
降谷零拼命鼓动着胸腔。
呼吸变成了一件很费劲的事。
作话:
第七章改了几遍,终于出来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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